９
別說小林亞由詫異，不二周助也對自己突如其來的表白感到驚訝非常。
「因為妳也一直看著我啊，真可愛。」這句話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他向來就喜歡稱讚女性，「要不要跟我交往呢，亞由？」這句話的出現就震撼到他了。
他的反應一向很快，所以在她未察覺前又恢復平緩神色，而小林亞由則震驚許久，一開始還以為她是覺得困擾不知如何反應，後來才發現她是太過歡喜。
他很樂於見到她這種表情，當她支支吾吾詢問時那模樣真的如小動物般可愛，不管是英美子或當初她逗弄的那隻小松鼠，都沒有她來的可愛，於是他又說了：「願意成為我的女朋友嗎，亞由？」
小林亞由的淚水滑落臉頰時是如此的晶瑩剔透，不二周助情不自禁的以指頭替她拭去淚水。他的本意是以溫柔讓她停止哭泣，沒想到擦了一滴，小林亞由反而落下兩滴，擦了兩滴，反倒又讓四顆晶瑩的結晶在陽光下閃爍。
他頓時間有些心疼，儘管她哭起來的樣子很美。
「被我觸碰有這麼痛苦嗎？眼淚反而越流越多了……」故意說著壞心眼的話，不二周助將白皙修長的手指移開她的臉頰，沒想到下一刻，她卻顫抖著指尖緊緊抓住他。
「不、不是痛苦！」小林亞由抬臉反駁，「只是、只是太過幸福，幸福到不敢置信──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想哭。」
她的掌心比他還小，不二周助本身就不是什麼粗獷大漢，但手掌還是比一般女生來的大。見她用兩隻手才能穩穩的抓住他，一邊抓一邊掉眼淚，肩膀抖動的細微。
她的睫毛沒有太多的修飾，根根分明的黑線上沾了許多露水。他發現自己的指尖很熱，是她的體溫傳遞過來的熱度，他發現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像引擎一樣讓身體變的好熱。
「亞由……」輕聲喚她，見她再次抬起困惑而惹人憐愛的臉龐，不二周助藍色眼眸盯著她仔細，其實國中畢業後到現在他並不是經常的想起她。
只是有時候，在路邊或者寵物店看到小動物時，會想起這個女孩。
一個平時怯懦怯選在畢業典禮對全校同學對他表示謝意和愛意的女孩。
原來，自己竟在不知不覺時喜歡上她嗎？什麼時候喜歡上的，不二周助一點頭序都理不出，只知道在那段住院觀察期間，他每天都很期待她的到來，見到它困擾或被占便宜的時候，會想伸出援手。
他一直以為自己把她當成一個需要照顧的小可憐看，然而為什麼現在會這麼想吻她？而且心裡十分矛盾，既捨不得她哭又覺得她哭起來的樣子著實可人。
他從未有過如此心情。
「亞由。」再次輕喚她，接著不受控制的吻上她帶淚的睫毛，吻上她有著鹹鹹淚水的臉頰，再吻上她吃驚到無法闔起的雙唇。
不二周助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如此渴望她，明明在分開的四年中娜想唸不是這麼急切啊，結果一見面就一發不可收拾，一見面就想起國三時自己的那份心情。
吻了很久很久，移開唇見到她可愛的神情後，依依不捨的一吻再吻，唇舌沒有很深入相濡以沫，只是一直輕碰著。
「還沒回答我呢亞由，願意成為我的女朋友嗎？」
＊
現在小林亞由終於可以理解「幸福到可以死掉」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境。
不二周助的吻很軟綿，沒有過深的交流只有無盡的溫柔。這不是她的初吻，高一那時和第一個男朋友在一起一星期後，就和他在後校舍接過吻了。都說初戀是最刻骨銘心的，可小林亞由卻怎麼也想不起當時的觸碰，或許，在她心中不二周助才算她的初戀吧。
這就是接吻的感覺嗎……一次復一次的親吻，原本的頭昏腦脹漸漸趨緩，從一開始的被動到接受到回吻，小林亞由再與他分開時才發現自己剛才做了多大膽的事。
她回吻了，惦高腳尖，自己觸碰了他的唇。
「亞由。」
他這麼的喚她使她有置身雲端之感，輕飄飄的踩不著地，「周……周助。」也跟著喚，聲音不是自己的了，顫抖的很難聽。
「怎麼叫我了，亞由？」
「因、因為你先叫我的……」
「怎麼不叫我了，亞由？」
「因、因為不知道為什麼要叫你……」
「沒有為什麼也可以叫我啊，亞由，就像我這樣叫妳。」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輕笑著春風似的，明明十月天了啊，明明要迎接白雪紛紛了啊。
「我……」剛才的「周助」已用光她身體的力氣，她要是再喊一次一定會癱倒的。
「再叫一次，我想聽。」欺負人似的不二周助撫摸著她的雙頰，接著緩緩抬起她的臉，讓她烏黑的眸子再次與他藍色的眼瞳沒有阻擋物的相視。
好漂亮的眼睛……不二周助不是瞇著眼笑，彼此近距離的凝睇，她眼裡是他，他眼裡也是她，小林亞由快被藍色的黑洞吸了進去，她以前也常常偷覷這樣的一雙眼，單方面的，不像現在她自己也被映像在藍色中。
隨著他越來越深的笑容，越來越彎的眼睛，蠱惑似的她開口：「周助。」接著又被親了一口。
小林亞由和不二周助交往後，天天都覺得時間過的慢。她知道自己前兩次戀情失敗的原因，前任男友曾經質疑過她：「妳是不是沒有喜歡我？不然怎麼都不主動打電話。」
事實上不是她不主動，而是她不敢主動，她怕自己的頻繁會讓對方覺得煩躁，於是她現在又面臨這種困擾。
重逢的第一天她就有不二周助的手機號碼了，而那長串數字她只用過一次：「十月二十五日早上八點車站見是嗎？好的。」
即使他們約好每個周末的都見面，畢竟還是遠距離戀愛，平時除了電話跟網路再無交集的機會。
小林亞由不太會說話。顫抖著手指終於按下快速鍵──她希望不二周助的號碼能成為她最常使用的，家裡的電話已排列第二──聽著手機的嘟嘟聲，在幾秒內升起了不下十次把電話掛掉的想法。
「亞由？」
而這聲音響起後，就什麼想法都不復存在了，當然什麼話題也都不存在。
不二周助似乎知道她的窘迫，一陣好聽的笑聲後便淡淡起了話題，說著星期三社團出去拍照的事。他相當善解人意，遇到術語或較不易聽到的詞彙總會細心主動的向她解釋，小林亞由原先就對拍照有些興趣，聽得更是認真。
國三時因為不二周助告訴她繁事都需經過嘗試才會知道是不適合，她喜愛外國文學，對網球、家政、攝影……也有過多方嘗試。
只是Ｗ大的攝影社並不活躍，而小林亞由光是參加網球社就把精力都耗上了，只能閒暇時煮煮菜縫縫補補。
聽了她的話不二周助立刻應允：乾脆這個周末，一天練習網球一天出去拍照吧。小林亞由喜不自禁的連聲稱好。
＊
她和不二周助交往已經一個月了，如果要用食物比喻兩人的相處的話，清粥小菜的爽口遠比大魚大肉的油膩適合。
她很喜歡這樣的相處。每個周末他倆一定會見面，對於不二周助說每個星期都要由他東京Ｎ縣兩地跑這件事，小林亞由難得執起強硬的態度，說：「不、不行！周、周助……不可以只有你那麼辛苦，我、我也要……」說著說著氣都萎了。
照例在他的笑聲之後，兩人達成共識。
這日，小林亞由依舊辛勤的在Ｗ大女子網球社練球。在不二周助的幫助下她的球技有了明顯的進步，連楠木美佳都難得對她有了誇獎。
因為快樂而麻痺了她許多敏感神經，一換下網球裝步出更衣室因冷風而打了個哆嗦後，她看見一個紅棕髮色的少年，再他前方不遠之處，正揚著大大的笑容揮著手對她打招呼。
菊丸英二！一看就想跑，小林亞由遵從本能的回頭跑了。
「咦？小林妳跑什麼啊？有東西忘了拿嗎？」男性天生的運動及身高優勢讓菊丸英二三兩下就追上她，「終於見到妳了，我都來好幾次了呢。」
自然而然就攫獲她的手腕。小林亞由一直很怕他，在他直白的揭穿她心中所想後，赤裸裸展示在別人的眼中讓她有無邊的恐懼感。
「好、好久不見……」打從國三的新年參拜後就沒和菊丸英二說過半句話，當然她心裡也從未想起過他，因此突然其來的肢體接觸讓她感覺非常陌生。
「什麼啊小林，妳還是跟以前一樣啊。」菊丸英二興奮的大聲嚷嚷，「眼睛還是都這麼怯生生的，聲音也小小的，真的很像英美子呢。」
又是英美子。小林亞由面露無奈，菊丸英二抓她抓的很緊，讓她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菊、菊丸同學，你先放開我吧，手、手腕好痛喔……」
被抓出紅印子，突然她想起那次畢旅菊丸英二同樣把她抓的很痛，不覺就升起一絲怒意：「你總是這麼粗魯。」
「啊啊，抱歉抱歉，因為看見妳太興奮了嘛。」絲毫沒有把她難得的怨言放進耳裡，自顧自又牽起她的手，「那我們現在去吃飯吧，小林妳應該知道Ｎ縣有什麼好吃的餐廳吧，我肚子好餓喔。」
由於他的動作太過自然小林亞由不知不覺就被他牽著鼻子走。
「所以哪裡有好吃的呢……」上了公車被拖到大街上，這條Ｘ路是Ｗ大附近的商圈，許多網路上有名的餐廳或者電是曾報導過的大部分皆出自於此，也是Ｗ大學生約會的理想去處。
「菊、菊丸同學！」見他左顧右盼，小林亞由捏著自己的衣擺，等衣服都快被捏碎了才開口。
「恩，怎麼了小林？難道說妳有推薦的餐廳？」菊丸英二雙眼放光，光亮讓小林亞由拒絕的話又從喉嚨吞回去。菊丸英二老愛把她比做吉娃娃，其實他自己更像隻小貓。
「沒、沒什麼……」搖搖頭。其實她對菊丸英二從來沒有厭惡，只不過是害怕罷了，過了四年，即使那懼意還蟄伏內心也只剩一星半點。
「我知道......之前有聽朋友提起，那家義大利麵的味道還不錯，不然去那裡好了。」斷斷續續才把一個句子說完，斜眼瞥菊丸英二，她從以前就很不會應付這種類型的人。
總是隨心所欲、直接自然，和她這樣怕東怕西、縮在殼裡的人根本是兩個對比。
「好啊，就聽小林的。」
他說的爽快，小林亞由才放下不安，雖然不知道菊丸英二為什麼要來找她，但畢竟是同個班級過的同學，能見到以前認識的人她心裡還是多少有些高興。
只是情況越來越不對勁，在同一個星期第三次見著菊丸英二後，她心中才起了疑慮。
「菊丸同學？」
今天是星期五，她沒有社團活動上完下午七、八節課準備從Ｗ大返家，這星期換她去東京找不二周助。
沒想到一到車站就看見他。
「嗨啊，小林！」菊丸英二直接翻了樓梯扶手，雙腳一蹬就站到她面前，小林亞由忙著避開兩人過近的距離，以免直接觸碰他呼吸的氣味。
「你好……菊丸同學。」
「我就知道妳今天會回家，妳們隊上的楠木真是個爽快的人，我問她什麼就回答我什麼，說下次介紹大石給她認識就好了呢。」
難怪菊丸英二總是能找到她，原來是有內情的啊。不過……為什麼菊丸英二要找她？小林亞由腦中立刻靈光一閃，卻怎麼也不想相信，她永遠記得菊丸英二調侃她喜歡不二周助這件事。
「楠木副社好像喜歡大石同學吧。」之前楠木美佳聽說她是青春學園畢業時，還拉著她問過很多大石秀一郎的事。
「喔，原來她喜歡大石啊！不過她是個很兇的女生，大石應該不會喜歡她吧，哈哈，不然大石和她交往也不錯，一想到大石要被壓制的死死的，那畫面一定很好笑。」
她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單戀的心情她也有過，雖然楠木美佳平常對她態度不算良好，但她卻很佩服她這種勇於追求的態度，雖然是出賣的她的行蹤……她想菊丸英二一定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才會不知道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才會取笑。
「我……我不覺得好笑。」絞著手指，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小林？」
「楠木副社喜歡大石同學這件事我不覺得好笑，她也只是想爭取自己的戀情而已……比起我，比起一些只敢在心理想卻不敢付諸行動的人，她……她真的很厲害。
她和大石同學不管國中高中還是大學，一點交集也沒有，只是因為欣賞他的球技就喜歡他，這種喜歡需要多少勇氣去維持，我連想都不敢想。菊丸同學，你是不是不懂呢？」
靜靜淌下淚，楠木美佳的事讓她想起那段又酸又甜的日子，真的是很辛苦啊，四年過後才成全自己的心中所想。
要是有一天不二周助不對她笑了該怎麼辦？別人說的幸福恐懼症，是不是就是她現在的心情？
「小林妳怎麼哭了……啊啊，我太口無遮攔了對不起，我是在笑大石不是笑楠木啦！」菊丸英二急的跳腳，小林亞由這才發現自己反應過度，連忙抬頭說：「沒、沒事啦菊丸同學，是我自己太愛哭，你不用在……」意。最後一個字沒順利從她唇邊溢出，因為她的唇被堵上了。
時間彷彿凍結了，才幾秒鐘是度秒如年，小林亞由大力把菊丸英二推開，「放開我！」
「小林！我……」他頓時也想不出什麼解釋的話，只能一直說：「我好像喜歡妳，所以才會情不自禁……妳不要生氣嘛小林，我跟妳道歉。」
「這種事道歉有什麼用，我、我……你、你……大壞蛋！」從僅能的語言詞彙中想出最惡毒的，小林亞由又推了他一把，搭上回東京的列車。
＊
已經一星期沒和不二周助見面，她卻完全不能專心。練習網球時明明已經進步到發球不漏接，可她只要一想起菊丸英二，再看到不二周助一貫的笑臉，不知怎麼的就很心虛。
她明明沒有錯，那個吻是菊丸英二對她的一廂情願，但只要一想到他也是分單戀的心情，無論如何就狠不下心來怨他。
如是，她的心情掙扎的很。
這樣的她不二周助當然察覺到不對勁，一開始他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後來他發現她老是避著他的親密動作。不管是執她手腕的教導，還是撥開他凌亂的髮絲，小林亞由都會不自覺得偏過頭去，一向清澈的黑眼珠更是怎麼都不肯多看他一眼。
這很奇怪，不二周助多想直截了當的詢問，可她害怕的樣子讓他開不了口，他看的出來她不是討厭他的觸碰，只是在害怕在心虛，至於害怕心虛些什麼，就是他要去尋求的答案。
周末一下子就過去了，這兩天內他們只接過一次吻，那次只持續了幾秒鐘，當他發現小林亞由雙眼緊閉似乎要哭出來時，心也跟著刺痛，只好離開轉而吻著她的眼睛，她眼淚流出來了再擁她入懷。
「我送妳回去好嗎？」他對她說。
她在她懷中輕輕點頭，接著怯生生的將手放到他後腰，摟著。
這樣的小心讓他藍眸一斂。
小林亞由在坐電車時一直不敢放開不二周助的手，等兩人的手因過分緊密而冒汗，她這才不好意思的把手鬆開。
「怎麼放開了，繼續牽著啊。」
還沒擦乾又被牽上，好暖好暖，小林亞由大膽的將頭輕靠他肩。剛才忍不住就哭出來了，被他溫柔的用唇拭去眼淚，而眼淚竟然也就這樣被擦乾。
列車行徑的平穩，她頭在他肩上也靠著平穩，她想：只要以後別再跟菊丸英二見面就什麼事都可以當作沒發生過，下星期他會找回以往的態度來面對不二周助。
儘管這樣很像欺騙。
不二周助很體貼，陪著她搭列車到Ｎ縣不夠，還一起上了公車。公車很擠，她和他靠的很近。不二周助的身材雖較一般同年男性瘦弱，卻因長期運動的關係手被顯得有力許多。公車顛簸一路，她就讓他擁一路，頓時什麼菊丸英二的事還真的全被她拋諸腦後。
「開心了啊。」
隱約中她好像聽他這麼說，可惜被行進中的引擎聲掩蓋了，只聽到他那令人目眩神迷的輕笑。
直到下車，都還不捨他懷裡的溫度，可是再賴著就引人側目了，小林亞遊一像是個在意別人眼光的女孩子。
不二周助陪著她漫步到學校附近的宿舍，一如以往的好幾次，她知道自己等一下會很不捨，而在那不捨的苦澀心情中又摻著期待周末到來的酸甜感。
還以為菊丸英二這件事就會這樣不了了之，沒想到他國中時的剋星畢業了也不願放過她。
與不二周助手拉手走到宿舍，遠遠的她就見到一個身影在門口晃蕩晃蕩的站著。
「英二？」身旁的不二周助一下就認出來，出口的話很是疑惑，「他怎麼會在這裡？」
小林亞由不知該怎麼回答，她沒想到菊丸英二居然連她住哪都探聽到了。
「亞由？」也許是她明顯不安的掌心讓他困惑，小林亞由卻無法克制對他越攢越緊的舉動，「怎麼了？」
「我……」還沒想好說詞，那頭的菊丸英二早她一步出聲。
「小林妳終於回來了，我等妳等了好久啊。」邊說邊跑，不一會兒路燈的照耀下是三人的對峙。
「英二？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才是呢不二，你怎麼會跟小林在一起啊，而且還手牽著手！」
「因為我們在交往啊。」
「你們在交往？」菊丸英二瞠大眼，「什麼時候的事？怎麼都沒人告訴我！」
「也不是太久的事，因為沒遇到你們就沒特地說了，」瞇眼笑，「亞由妳什麼時候遇到英二的？」
「我……」小林亞由縮縮脖子，總覺得不二周助在生氣。
其實也不太確定，因為她從未見過發怒中的他，就是渾身的氣場有些駭人。
「前幾日的事，原來小林和不二在交往了啊，難怪……難怪被我親的時候，妳會滿臉的不樂意，我還以為是太過突然呢。」
他居然說出來了！小林亞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她太小看菊丸英二這個人的有話直說與天真爛漫，居然這麼毫不在意就說出來，他和不二周助不是朋友嗎？難道不會在意朋友的感受？
「你親她？親哪裡？」
原本還在裝死的小林亞由，聽見不二周助飽含怒意的詢問後，膽子一肥就鬆開他的手跑了。
就跟以前一樣，是個聽見無法承受的話就想逃避的小林亞由。
ＴＢ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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