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
畢業旅行回來小林亞由心裡起了微妙的變化。也許是看見了不同的他，那在球場的他較以往顯得神采飛揚，即便之前她早有認知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但那只是在腦中想而已，畢旅那次她心靈才受到強烈的衝擊。
她永遠不可能有那種表情。她小林亞由的人生到現在比較值得說嘴的事大概就是－－有盡力做好數學小老師這份工作，其他的呢……？如果看書也算興趣的一種的話，那她的生活至少豐富點。
能為自己所愛的事物恣意揮灑汗水的他，好遙遠，看著他她對自己就越自卑，明明都一樣是國三生，為什麼她和他如雲泥之別？
第一次她感到如此的不甘心。
學校中除了她心裡有些小怨言外生活基本沒什麼變化，只是她開始注意自己真正想要些什麼，想了好幾日，未果，她這才發現自己從未正視過心中所需。
一日，她有些鬱悶的去倒垃圾，同當值日生的男同學又藉口有事將事務都落到她身上，沉悶的傾倒完畢，一陣鬼使神差她走到網球場。
場上的身影熟悉的那些早已不見大半，一二年級生她勉強認得的也只有桃城武和越前龍馬，桃城武正在發號司令，越前龍馬一人面對的牆壁擊球熱身。
他們也是很喜歡網球這項運動，才如此熱衷的吧？其實所有參加社團的人都一樣，不論運動社團還是文藝社團，網球籃球劍道、家政文學管樂……都是因為喜歡都是因為想投注才願意花費心思。
就這點來看，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國中生涯很可悲，逼不得已選了個圖書館社，學到了什麼？找不出來。
「很熱血吧，每次看到他們如此活耀於陽光下，就好像看見以前的自己。」
不二周助站立在她身旁，跟著她從鐵絲外望向裡頭，她心臟的強度比以往耐用多了，只是頻率稍快許多。
「如果是不二同學的話……的確可以看到自己。」她就不行，她從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小林同學不行嗎？」
「其實……其實我不知道『熱衷』是一個怎麼樣的情感。」深呼吸，「不二同學之前你在球場上突然失明那件事，我一直很疑惑，為什麼你那時還支撐的下去？難道不怕對方因你失明而做出更過分的舉動嗎？」
這是她心中的陳年疑惑，只是一直沒機會問也不敢問。
「當然害怕啊。」失笑，漂亮的眼睛燦亮亮，「只是那時候情況危急，若是我因為眼傷而選擇棄權，那我們的隊伍便會面臨淘汰的局面，也就沒有爭取全國大賽冠軍的機會，所以就算害怕……也比認輸更讓人寬心。」
「就算……就算失敗又怎樣，輸贏不過爭一個頭銜罷了，沒關係吧……」忍不住反駁，說完才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斷，她這句話的意思分明是否定了不二周助那時的努力。
想解釋但什麼話都溢不出來，她真的感到困惑，為什麼能都能如此熱衷於某項事物，即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小林同學最近的困擾就是這個嗎？」訝異於他的不惱和話裡的意謂，她猛地抬頭對上他那雙藍色眼眸：「不瞞妳說，在那次之前我對勝利也一直抱持著可有可無的態度，網球是我的興趣沒錯，但不是全部，所以我不常把心思放在上頭。
但隊友漸漸改變了我，他們對網球有一種超乎想像的熱情，而那種熱情是滿溢的能感染人的，對於如此的他們，我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毀了青學奪勝的機會。
於是，我第一次發自內心想去做好一件事，即使知道會粉身碎骨也無所謂，在那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熱愛網球，在那之後我明白了這一切。」
聽的似懂非懂，她呆晃著腦袋陷入沉思，也許是她思考的時間太過長久，他又開口了：「要不要試著打網球看看？」
「咦？」
再次被他抓著走，不二周助的步伐很快連帶小林亞由也像要飛起來一樣，他們穿過無數的人直到桃城武身邊才停下。
「桃城，能讓我和小林同學打一局嗎？」
「喔，小林學姐啊，」他還認得她，「當然可以啊，反正他們等一下還要先跑完二十圈操場，學姊加油啊。」很沒長幼有序把她當孩子一樣搓她的頭，小林亞由微喘氣看著他又去發號司令。
「桃城把妳當小孩子看待。」不二周助對一頭凌亂的她很沒同情心的淺笑。
「為什麼啊？」她從不覺得自己有張娃娃臉。
「可能是給人一種像小動物的感覺吧，自然而然令人油生保護欲。」
保護欲？她沒來的及問手裡就被塞了根球拍，「是這樣握的。」不二周助示範一次給她看，她才將球拍的位置調整好。
接著兩人走到一處角落的球場，分據兩頭，見不二周助不顧她對網球只學會握球拍便要發球過來，小林亞由本能的以球拍檔臉，輕緩的球彈在她手裡的拍子上再跌落地。
「不二同學！」氣極敗壞，她用不曾有過的大音量和絲微怒氣叫喚了他，那人依舊淡如風的輕淺笑容。
「妳打到球了呢。」
那球算是被她打到的嗎？有些無言的看著還在做滾動掙扎的黃球，她彎身將它揀起，拿在手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打過來吧。」
像逗貓一樣伸出雙手招呼，也許是天氣的關係讓她有些心浮氣躁，她回想了下過往所看的網球發球動作，接著朝空一拋，對空一揮，咻──球是落地了，而拍子卻什麼都沒打到。
「這樣不對喔，應該要把球打給我才是。」
很明顯的在火上加油，沒想過有一天他的笑臉也上冠上「礙眼」二字，再多試了幾下第五球時她的拍子終於揮到球了……只是力道不足掛在網上。
「不錯，已經能打到球了。」走向前去揀了那顆撞網子的笨球，「我要發球了喔。」不二周助站定位又擊了顆球給她。
依舊是怕極。小林亞由又閃又躲，這顆球就沒之前那顆好運氣能打到，不二周助邊笑邊又發了幾顆讓她回擊。
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在第十二次的嘗試中她靠著自己的力量擊回球了，即使沒有打在場內也算是個滿足。
「好累。」一直來來回回的奔跑，他根本沒在和她客氣球一下打右邊一下左邊前面後面的，許久沒運動的她筋都要散了。
「要喝水嗎？」遞過一瓶新的礦泉水，她接過後打開包裝實實在在灌了一大口。
「先含在嘴裡別急著吞下去，這樣對身體才不會太過衝擊。」
聽話的鼓著臉頰，引起對方一陣失笑：「真像那日的小松鼠。」
沒想到他還記得！一時喜悅便嗆了一口。
「小心，」笑著替她順背，「怎麼樣，網球還有趣嗎？」
「打到球的話是滿好玩的。」沒有打到就十分挫敗。
「想要知道自己適合什麼都必須先嘗試過，沒有嘗試的話便永遠不會找到。有些人尋覓的時間很短暫，小的時候就可以確認自己的志向，但那只是少部分人，不斷的尋覓是所有人每日都在做的事。」
這她就聽的懂了。他真的很溫柔，用這種方法讓她了解太過煩惱不過庸人自擾，倒不如親身體驗尋找自己的一片天空，現在找不到不代表以後也會找不到，只要用心去尋找──
「謝謝你，不二同學。」她在心裡偷偷的感謝，沒膽說出口。
＊
時光飛逝，很快的他們換上冬季制服，新年時要到附近的神社去祈求求一年的好采頭，小林亞由向來不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便沒有趕去聽新年的第一聲鐘響，在家和父母弟弟一起看完紅白便回房休息，一大早才出門去。
她和野村加澄以及畢旅同組的同伴們約好一起到神社，他們在班上都是屬於安靜的那群人，畢旅時讓他們更了解彼此，在學校也算有話說。
一路上明顯的感覺出安藤莉莉以及本鄉誠之間有若有似無的曖昧，自畢旅後兩人的交情在他們之中是攀升最快的一對，小林亞由走在最後，看他們若有似無的小指碰小指，碰到時觸電般的各收回手、相視一笑，突然心情那麼一點點愉悅。
新年一天神社還是人擠人，很快的他們六人便被人朝沖散。小林亞由和一名名為山下陽太的男生趕緊躲到人少的角落，以免被擠去哪裡都不知道。
「本鄉和安藤他們好像在交往了。」站立後那人以這個為話題，因為剛才的手指傳情小林亞由也心裡了然。
「難怪他們看起來那麼甜蜜。」
「聽說有二年級的學弟和野村告白，原道則一直有個外校的女友。」
可能和她真的沒話講吧，他說的這些都是陳年八卦了，「好像是吧……有聽加澄跟我說過。」
「這樣啊……」山下陽太搔搔頭，臉色突然變的很彆扭。
小林亞由不明所以，問：「怎麼了？人太多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找個空曠的地方坐一下。」
「好啊，不然妳陪我去好了。」
山下陽太的步伐有些快讓她跟的吃力，幸好她沒一時興起穿和服，不然肯定跟不上他的腳步。她和他一起到了神社的後院，是一座山的山腰，挺清淨的，也有不少人已一群一群的坐在樹下聊天。揀了一塊還算乾淨的地面，她與他席地而坐。
說起來她心裡是覺得挺彆扭的，雖然畢旅後六人的感情都比之前要好，可和男生單獨相處這種事是沒辦法適應這麼快的，小林亞由看他臉色還是很不對勁，主動提議：「我先去拿甜酒過來，你等我一會。」
匆匆走掉，這時心裡才舒坦了起來，跟著人群排隊拿甜酒，排了十幾個人才輪到她。
「小林，真的是小林耶！」
沒想到替人舀甜酒的居然是菊丸英二，她詫異的看著他穿著神社的工作人員服，「你在這裡幫忙嗎？」
「是啊，反正新年沒事做就過來了，剛才我也看到好多班上的人，你們一起來的嗎？像是加奈，千惠……」
怎麼可能是和她們一起來的，她頓時有些無言，菊丸英二有時候就是太過天真、隨心所欲。
「不是，我是跟加澄一起來的……」
「是嗎？可是我看到野村和一個二年級的學弟在一起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林一定是被拋棄了對不對？沒關係我快舀完甜酒了，等一下就可以陪妳囉。」
「不是，我是跟別人──」
「那妳先拿去喝好了，去那棵樹下等我很快就做完了，真的。」
被推啊推的推走，她頓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可想起和山下陽太的約定將唯一的甜酒遞給他。
「喝一點，看會不會溫暖一些。」
山下陽太喝的很快，小林亞由先是在他身旁坐著，後來又想到菊丸英二叫她要在樹旁等。該回去嗎？思考了一會，猜測：也許他只是一時興起的邀約，自己有沒有赴約都不當一回事。這樣一想海闊天空，她對他說：「我看現在人好像有少了一點，要不要去參拜？」
「好、好啊……」
山下陽太摀著臉站起，走路走的斷斷續續，一會而，小林亞由才發現他是等她與他並肩而行。努力撐大自己的步伐配合他，她心裡起了一陣怪異，因為山下陽太總若有似無用眼角偷覷她。
不是她太自戀而是那眼神太過明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形的小林亞由五味雜陳，她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困擾，即使她對他並無戀慕之情。
鏘鏘鏘──投了一百塊硬幣搖了幾下鈴，閉眼默念自己的新年新希望，希望可以找到自己的興趣和目標，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成為不二周助那樣的人。
帶給人溫暖，帶給人成長。
「妳許願許的好認真，在求什麼？」山下陽太搔著頭問，拿到一支中吉籤，小林亞由把大吉籤收進小零錢包中，滿心歡喜。
「希望可以考上Ｔ高。」她胡亂說的，Ｔ高的ＰＲ值是她的安全落點，只要沒出意外閉著眼睛都考的上。
「我也要考Ｔ高，真巧。」山下陽太乾笑幾聲，接著悄悄的牽住她的小手，小林亞由說意外又不太意外，畢竟他最近的表現都像是對她有意思。
但她被握住手的時候卻沒有臉紅心跳，感覺得到溫暖卻進不去心底，默默看著彼此的手心，他握她的是很緊而不敢施以太大的力氣，她對他的則是鬆垮垮的掛著。
這讓她想起之前和不二周助牽過的兩次手，即使時間很短暫還是意猶未盡，而且讓她很想回握，很想乾脆一輩子牽下去也沒關係，然而這隻手卻不是……
「抱歉，山下同學。」她將自己的掌心收回，朝他鞠了一個好大的躬，再不敢說什麼的逃開。
「小林妳跑去哪了，我等妳很久耶！」
幾乎是以逃命的速度回來，越過層層人牆後見到指著她鼻子罵的菊丸英二。
「抱、抱歉……」換下神社制服的他穿著一件深色大衣，又跳又叫的倒是把沉重感都給甩掉。
「那走吧看妳想去哪裡，面對沒有人陪的小林我絕對是奉陪到底的。」也不知道菊丸英二這樣算不算好人，捅人一刀又給藥吃的，不過和他在一起是輕鬆多了，至少他沒有山下陽太那種顯而易見的心思。
事實上她這是第一次被喜歡，虛榮感一定是有的，卻也僅只於此。她不太明白他為何會喜歡上自己，當然也有想過要不要就這樣和他在一起。做不到，光是想起不二周助這個人就做不到。
不是她太浮誇，沒把握好青澀的戀情，相反的她挺實際的，至少明白自己對山下陽太一點心思都沒有，也省得誤人感情。
跟在菊丸英二身後一步一步走，他果然人緣很好走到哪都有認識的人，年齡或大或小，唯一相同的是都把他當孩子看待。
如果她可以跟他一樣什麼都不去想就好了……
「妳想好要去哪裡了嗎？」出了神社他再次向她確認。
搖搖頭，她是一點想法也無。
「沒有啊，這可真麻煩……」雙手環抱胸前他走來走去的想，而後靈光一閃衝到她面前，兩人的距離只有十公分。
「怎、怎麼了？」小林亞由彎腰向後，差點把自己的腰給扭了。
「要不要去找不二呢……」貓似的眼睛微瞇，那眼神把她看的好怕，彷彿身上未著一絲半縷。
「不、不二同學？」
「是呀，小林不是喜歡他嗎？要是現在能見到不二應該很高興吧。」菊丸英二不容置喙的把身為化石的她給拉走了。
直到寫著「不二」的門牌出現眼前，小林亞由還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究竟是什麼時候露餡的。
她明明……隱藏的很好啊。
「奇怪，怎麼家裡沒人的樣子啊，難道一家都出去參拜了嗎？」按了兩三次門鈴沒有耐性的他哇哇亂叫。
小林亞由沒有理會，因為她還沉浸在剛才的問題裡。
「菊丸同學……」
「嗯？什麼事啊小林？」
「你怎麼會知道……」我喜歡不二周助。說的極小聲，逼的菊丸英二把耳朵附在她嘴邊。
「你怎麼那麼靠近！」啪的──一把推開他的臉。
「好痛喔，妳怎麼打人啊！」
「你──靠太近了……」頓時又氣虛。
「喔原來是這樣啊，因為小林喜歡不二所以不想和別的男生靠太近對吧，我懂我懂，」點點頭，「不過剛才是因為妳說話太小聲我才那麼靠近的，妳大聲一點我就不會那麼接近啦！」拍拍她的背，由於力氣太大差點讓她咳出肺。
那種話要她怎麼大聲問。眼裡滿是埋怨，可惜某人看都看不懂。
「你怎麼知道、知道我喜歡不二同學……」還是說了，小心翼翼斜睇他的反應。
「喔喔，怎麼知道我怎麼知道啊……」單腳站立雙手打直晃來晃去，看起來倒像個雪地不倒翁，「因為很明顯啊，小林總是看著不二。」
總是！她總是看著他嗎？這真是個天大的打擊，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偶爾」會盯著不二周助看。
「我哪有……」
「咦咦，小林妳自己不知道嗎？你看不二的眼神真是啪擦啪擦，會迸出火花的喔！」說的煞有其事，還用手指加以表演。
真是個不懂善解人意的人，頓時有淚意悶在心中。
「你怎麼會知道我一直盯著不二同學看？」口氣很悶，有些惱羞成怒。
「喔這個啊……」不倒翁的姿勢總算維持不了，菊丸英二眼睛從左邊轉過又從右邊轉回來，「可能是因為我一直看著小林吧，妳很像我家以前養過的一隻吉娃娃。」
「吉娃娃？！」
「是啊，牠叫作英美子喔，很可愛吧。」
可愛個頭，菊丸英二根本不是這星球上的人吧。
「所以一看到小林就會特別想捉弄呢，妳常常低著頭眼鏡下的眼睛經常也會乞憐似的望著別人，這些妳都沒發現嗎？」
「我……」還真沒有，應該說誰會沒事發現自己是用什麼眼神望著別人的。
「對了我們家英美子牠啊……」見他還意猶未盡想接續話題，小林亞由鼓起勇氣拔腿就跑。
不管是英美子還是美英子的什麼都好，她現在不想再和菊丸英二說上半句話了！
「喂小林，妳去哪裡啊，喂！」
完全無視他的大吼大叫，小林亞由用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衝刺，直到喘不過氣覺得自己的心肺都要擰壞了，才跪坐在附近的一處小公園。
原來她的想法這麼好看透嗎？呼吸較平緩後內心的恐懼油然而生，她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心意只有自己明瞭，連野村加澄她的好朋友她都沒告訴她自己喜歡不二周助。
現在菊丸英二卻跟她說：她看著不二周助的眼光很熱情？怎麼辦，她好害怕，原來她的心意在別人眼裡一直是赤裸裸的嗎？
「小林，小林同學──」
躲在公園的她聽見一個聲音由遠漸進，那聲音使她本能的一抖更想把身體藏起來，「原來妳躲在這裡。」明明是冬天不二周助的額角卻泛著汗。
「我……」避開他要拉她的手，小林亞由模樣可憐兮兮。
「是不是英二跟妳說了什麼，走，回去我讓他向妳道歉。」像哄孩子一般哄她，好委屈，她的樣子就這麼可憐嗎？
「不、不二同學你曾經說過我像小動物對不對？」
話題轉的太快，不二周助疑惑的一揚眉後說：「是啊，怎麼了嗎？」
「那像……像美英子嗎？」
「美英子？」
「菊丸同學他家以前養的吉娃娃。」
「吉娃娃？喔……」失笑，「是英美子吧。」
「什麼都好，反正菊丸同學說我很像他家的狗，而且還說我喜──」猛的住口，她差點把自己的台子拆了。
「說妳怎麼樣？」
「說我……不二同學也是把我當英美子看嗎？」
「妳是挺像小動物的，」蹲在她身旁，「尤其現在更像。」
「我……」兩人靠的好近，下意識又退了兩步即便真正的想法是靠近。
「起來吧，英二他很後悔呢，說什麼早知道就不刺激妳了。」
「這樣啊……」順從的跟在不二周助身後，她不敢與他並肩而行，最想問的根本問不出口──
不二同學，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
時序入春，櫻花飄落，又是畢業季的到來。四月驪歌輕灑小林亞由終於要畢業了，闊別這個待了三年的青春學園。
她知道不二周助讀了網球名校Ｒ高，而她順利推甄上Ｔ高，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新年參拜過後，因為確定有學校可讀的關係，由於不知該怎麼面對山下陽太和菊丸英二，她選擇在家休息免得影響同學考試心情。
一開始還覺得有點可惜，可之後聽野村加澄談起發現班上大半已有高中唸的同學都跟她一樣，連不二周助也是，所以即使她到學校也看不到他，心裡這才釋懷些。
那日，她並沒有再回頭去不二周助家，而是和他道別自己往回走，她沒有勇氣再次面對菊丸英二的語出驚人。
她想，她的初次戀愛在被戳破時就算結束了吧，即使是單方面的。
「亞由妳還在做什麼，畢業生要進場囉。」野村加澄喚著還在位置上發呆的她，教室裡只剩她一人還在拖拖拉拉的。
「好，我馬上就出去了。」出去時經過了不二周助的位置，因為網球校隊另外有活動的關係先到學校體育館去了，因此她在來學校時並沒有見到他。
「不二……周助……」第一次這麼大膽的將他的名字說出來，即使沒有人聽見卻有一點點的滿足。
「亞由！」
「來了來了。」趕緊步出教室，小林亞由決定待會要徹底勇敢一次，以回報一直以來在不二周助身上受到的照顧。這大概是她最後的機會了，沒有別的真的是最後一次了，至少在畢業這天她一定要對他說一句──
謝謝你，還有，我喜歡你不二周助。
ＴＢ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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