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她的一切

  即使再怎麼不想跟任勇洙碰頭,台/灣也沒辦法,畢竟他們現在算站在同條船上。筆論看似簡單,甚至一些政治人物都非常會說話,也樂於讓自己的名聲更響亮。無奈……台/灣所屬的亞/洲周刊並沒有特別偏向哪個政黨,但東方周刊卻有,所以說當時為什麼他們兩家雜誌社要合作?

  總編說:中立大不易。

  總之兩家方針不同的雜誌合作需要的便是溝通與妥協,你這裡讓一點我這裡多一點,等下我這裡讓一點你那裡多一點,經過了一個多月協調總算兩方達成共識,合作愉快。

  不可諱言,其實任勇洙是挺有腦的。會議時聽他站在臺前有條有理的述說自己的看法、理由、對策、執行方式……台/灣見到這麼正經的他,一時之間以為自己是不是眼瞎還是耳聾了,總覺得那跟平時對他總是尖酸刻薄的任勇洙很不一樣。

  其實他也能好好做人,不用這麼執著於當混帳的。

  只是她對任勇洙仍餘氣猶存。畢竟誰平白無故那樣被對待都會很不爽的,女孩子的初吻是那麼隨便的東西嗎?只是……她也會覺得那件事或許是個契機,因為她親耳聽見亞瑟˙柯克蘭的喜歡。

  是的,我喜歡如此愛護自己兄弟的妳。

  這可是她第一次聽見呢,雖然之後亞瑟˙柯克蘭就沒在說過了,彷彿船過水無痕般,只是那水聲卻一直留在她耳裡。

  也許是因為太過開心的緣故,也就不那麼氣憤任勇洙了,雖然她最後還是沒把這件事告訴亞瑟˙柯克蘭。

  「所以說這次會先請兩黨各一名立委發表對這座核電廠的看法囉?」拿著手裡的企劃書,台/灣主動過去和任勇洙商討,這次她和越/南先以輔助的方式幫忙。

  「是,先請到他們兩位,再跟他們解釋絕對不會偏袒,雖然我很想偏袒就是了。」任勇洙如此說道。

  這上面和氣的景象僅限於會議上頭,等到會議告終兩人便又露出本性。

  「真是受不了你們耶,堅持中立還不是要我們雜誌社幫忙?哀哀,那就不要苦撐直接宣布你們已經選邊站就好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雜誌社最近兩邊都沒提供金援的窘境。」一散會,任勇洙立刻跑來她身邊嘴賤幾句,台/灣撫額。

  「任先生,我想這件事我們已經做足充分協商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煩我啊!」

  台/灣回幾句,就不想理他了,她還沒聖母到可以完全原諒任勇洙那天的事。

  對於那個吻,或者該說撞,台/灣沒有跟任何人討論過,即使是目擊者越/南她也不願多談,甚至不想記起,乾脆當被狗咬之類。

  不過她有偷偷在心中揣測:也許任勇洙是覺得不甘心吧。怎麼她有的東西,自己卻沒有,畢竟他們一直是旗鼓相當的長大。

  「那天的事跟妳男朋友說過了嗎?」在她走離會議室前,任勇洙這樣壞壞的說。

  「你管不著。」台/灣努力使自己平靜的回。

  那天和亞瑟˙柯克蘭看完歌劇後,香/港也有表示關心她前一晚的反常,不過被她四兩撥千金了。

  「那沒什麼啦。到是小香,沒想到你當年那麼寂寞啊。」

  「當年?寂寞?」

  「聽說你剛到亞瑟先生家時一直想著回亞/洲,還一直跟他說家裡的事。」看著香/港的臉色似乎染上羞赧,台/灣有些得意,「想不到小香你那麼想我啊。」

  「……Mr.亞瑟跟妳說了這些嗎?」

  「是啊,」點頭,「還有我九歲尿床跟七歲染水痘那件事。」

  「沒別的了?」

  「咦?還需要什麼別的嗎?」見自己弟弟已恢復平常冷靜的表情,台/灣除了沒趣也有著怪異。

  「沒有。」搖著電腦滑鼠,沒有繼續交談的意願,台/灣也只好回到自己房間,繼續陷入甜蜜中。

  「亞瑟先生,明天要出門喔,我想讓你看看我的興趣。」

  又是另一個周末。他倆的感情平平順順走了一個半月,最大的親密接觸是擁抱,偶爾會牽牽小手。那日後亞瑟˙柯克蘭也像什麼封印解除了一般,時不時就會這麼說:

  「灣小姐,妳專注的表情真是讓我喜歡。」這是某次她望著菜單,對於該選擇哪份餐點而苦惱時,他所說。

  「小心點,要是你受傷了我會心疼的。」這則是某次她不小心偷看亞瑟˙柯克蘭出神結果差點撞到柱子時,他所說。

  其餘例子不勝枚舉。

  台/灣對於這類甜言蜜語完全不能免疫,但心臟怦怦跳的感覺真的很美好,有時候假日也會一起出門逛街,亞瑟˙柯克蘭真的是個很體貼的人,就算她為了一兩件衣服而猶豫不決,也許要花上半小時一小時的時間思考,他也總不會催促甚至會滿飲料來讓她解渴。

  亞瑟˙柯克蘭為她所做的一切,令台/灣除了有擁有男朋友的優越感,想著:啊,原來有男友就是這樣啊以外,也讓她覺得,自己應該要讓這個男人看見全部的自己。

  這種感覺很難說明,當有個你愛也愛你的人陪在身邊時,除了自己所表現出來的那面被對方看見以外,也會希望,對方看到自己沒表現出來的那一面。

  沒表現出來的那一面指的是哪一面?難道她出的糗還不夠多嗎?當然不是,台/灣指的是自己的興趣。

  雖然那個興趣有些難以啟齒,甚至有時候旁人還會嘲笑這樣的興趣,不過她想讓亞瑟˙柯克蘭知道,而且不知怎麼的,她覺得亞瑟˙柯克蘭是會認同她興趣的那種人。

  「好的,早上九點鐘去接妳對吧。」電話那頭是令她醉心的嗓音。

  「恩,是、是……」差點又恍神了,「啊啊,還是早個一小時出發好了,畢竟還要搶限量品。」再聊了幾句便掛上電話。

  之後見面時是早上八點,台/彎穿了一件較輕便的服裝,還帶了一個大袋子,有特別吩咐過亞瑟˙柯克蘭也要以輕便為主,所以那人只穿了襯衫跟長褲。

  「怎麼走?」台/灣興奮的講述地點,「究竟是什麼事讓妳這麼興奮呢?好想趕快知道。」

  一路上台/灣心情跌宕,不事先告訴亞瑟˙柯克蘭她有兩種用意:一是還開不了口,二是她想看看他最真實的反應,所以不願在電話裡說。

  喜歡還是不喜歡,要坦誠總是要當面,而直接看到便是最好的衝擊。

  「啊,到了。」看著如流水般的人潮,亞瑟˙柯克蘭把車停在附近的停車場,台/灣是既興奮又怕受傷害,「走吧。」

  挽著亞瑟˙柯克蘭的手,其實她很想直接飛奔過去,上網搜尋了這次的限量品,是那位作者復出之作,肯定會很多人來搶購。

  一走進便人山人海,還有化妝化的怪模怪樣、穿著奇妙服裝的人,「灣小姐這裡是……?」顯然,亞瑟˙柯克蘭是第一次遇見。

  「這裡是同人場,很多角色扮演還有腐女宅女會出現的地方。」台/灣拉著亞瑟˙柯克蘭的手,雙眼誠摯凝視道:「亞瑟先生,其實我很喜歡二次元的世界,也很崇尚。」

  也不知道亞瑟˙柯克蘭理解多少,台/灣一下就殺到限量攤販那,搜刮的不亦悅乎,買完後又飆到下一攤再下一攤,等到差不多了才知道要觀察亞瑟˙柯克蘭。

  「灣小姐累了吧,我去那裏買水,還是妳想喝什麼呢?」看著大包小巴的她,亞瑟˙柯克蘭拿過一點後問。

  台/灣覺得很幸福。

  「亞瑟先生,你不討厭這樣的女生嗎?我是說……其實我很喜歡BL商品……」

  「BL?妳是指封面上兩個男生摟摟抱抱那些嗎?」

  「恩。」點頭,低頭。

  亞瑟˙柯克蘭看著這樣有些心虛的她,先是一笑,「坦白講一開始有點嚇到,我沒想到灣小姐有這樣的興趣。」

  「那……」

  「可是我不會排斥也不會討厭,應該說,有這樣興趣的灣小姐還是我認識的那位灣小姐啊,並不會因為妳喜歡男生和男生……或者該說BL就會改變我對妳的觀感。」

  摸摸台/灣的頭,「坦白講,妳願意這樣讓我看見妳最真實的一面,我很開心,那是種被信任的感覺。」

  「恩,亞瑟先生謝謝你。」太過感動,台/灣一不小心就熊抱了。雖然她心中已經預設好許多答案,但聽見自己最想聽的那個答案,這樣熨貼於心是種契合。

  「那灣小姐還有要去哪嗎?」

  快要接近下午場次,有些限量品下午才會發售,台/灣當然是有備而來,「有的,有位老師下午才會來,聽小越說那位老師是新崛起的,作品的品質也很好。」

  「那我們進去吧。」

  重新進入會場果然有個攤位人潮特別多,亞瑟˙柯克蘭替台/灣拿著一整個早上的戰利品,對她施予眼神鼓勵。

  「我會加油的。」就這樣進入戰場。

  看來越/南的情報沒有錯誤,這位老師的確很受歡迎,不然也不會以新人之姿便得到如此關注。飛快的搶了好幾本,連先閱讀見本的時間都沒有,台/灣拿了便結帳:

  「我要這六本,不好意思可以請老師替我簽名嗎?我有個朋友很喜歡日出老師,但她今天有事不能來。」

  看著櫃台的人員台/灣誠懇道,怕對方覺得自己的話太隨便又繼續說:「其實這次也是她推薦我來的,可能老師很忙我還做這種要求很無理,不過還是麻煩你轉達了。」

  那人頭低低的,好像真的很忙似的,看著他齊剪的髮尾和前髮,台/灣突然覺得他有點眼熟,可是又不知道這熟悉感從何而來。

  正當台/灣思忖著,那人卻微微帶點笑意的抬起頭來:「在下就是日出老師,」看著台/灣因驚疑而扭曲的臉,笑更大了,「希望我簽在哪呢,小灣?」

  下一秒,台/灣丟下書飛也似的逃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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