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女朋友?

  整整兩個星期都能見到亞瑟˙柯蘭克,台/灣這才發現愛上一個人是怎麼一回事。會想一直看見一個人,見到他莫名的心情就會變好,就算沒見到他只是在腦海裡想到,也會格格開始傻笑。

  這二十三年來是不是第一次才有這樣情緒呢?台/灣想:好像真的是。之前根本星星之火才剛燃起,都還沒向外蔓延就被自家大哥給滅了。

  其實她開竅真的很晚很晚,因為王耀真的管她太多,所以有很多知識她是從戀愛雜誌中得知。

  也才發現一開始見到亞瑟˙柯蘭克時自己那莫名到不行的反應根本很正常,誰看到心儀對象不會胡言亂語,不會失了平常的冷靜?只是她的版本較誇張了點。

  每次和亞瑟˙柯蘭克相處她就有種自己變成公主了的感覺,他真的很紳士做足了所有體貼女性的動作,例如:拉椅背、開車門、付帳......之類的事,雖然她老是強調自己必須請回一頓,但亞瑟˙柯蘭克總是說:能和灣小姐一同晚餐已是我的榮幸,沒有讓妳付帳的道理。

  這種話聽了有哪個女孩子會不心花怒放?於是台/灣發現自己正以一種飛快的速度陷進去,陷入亞瑟˙柯蘭克這個人的一切中。

  好幾次都這樣台/灣也不堅持了,只是每次都去那麼好的餐廳實在讓她很過意不去,所以她便向亞瑟˙柯蘭克提議:「亞瑟先生,我們明天去XX夜市好不好?」

  某次在亞瑟˙柯蘭克的建議下,她從原本喚他做柯蘭克先生便成了亞瑟先生。當然這種轉換她也做足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習慣,一開始舌頭總是會打結給她看,幸虧她沒日沒夜的做足練習。

  有志者事竟成。

  「夜市?那是什麼地方?」

  「就是很多攤販的地方,通常都是晚上才開市,也有許多特色美食。」她如此回答,亞瑟˙柯蘭克也欣然同意。

  台/灣還提醒他,去夜市的話就穿輕便一些的衣服,不然味道沾到上頭很難洗掉,她自己也帶了套服裝到公司換。

  第一次見到亞瑟˙柯蘭克穿著休閒服飾,台/灣覺得又是視覺另一項震撼,並不是說亞瑟˙柯蘭克很不適合,而是……當你看慣一個人總是西裝筆挺、襯衫加西裝褲、拉線熨燙的筆直後……突如其來的一點改變是會令人窒息的。

  台/灣看呆了。短刺金髮在風中飛揚、寬鬆的休閒服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較平時平易近人,臉上飛著一點紅潤色彩,好像年輕了幾歲。

  「亞瑟先生。」反應過來後她才推開旋轉門,走到他前面去笑著說:「讓你久等了。」

  「沒有,我也才剛到。」

  進到車裡去,台/灣自動自發的繫好自己的安全帶,指揮著亞瑟˙柯蘭克夜市地點,其實她也好久沒去夜市了,下班不是跟同事喝酒便是和香/港一同開伙 ……說起來,她真的好久沒跟自家弟弟一起吃飯了呢,回去時候包一籠小籠包好了。

  車上的時候她和亞瑟˙柯蘭克不會一直交談,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也許是由她開口或者是亞瑟˙柯蘭克開口,再搭著古典樂的流瀉,即使有空檔也不覺得奇怪。

  總之她最近是進步很多,對亞瑟˙柯蘭克雖然還是管不太住心臟,但也總算能發揮她平日的口舌,有時候亞瑟˙柯蘭克還會被她的冷笑話逗笑,讓她內心有幾分得意。

  「過了這個紅燈後要左轉。」

  台/灣說,順便再偷看亞瑟˙柯蘭克來滿足自己的想望。

  「好、好,左轉是吧……」亞瑟˙柯蘭克好像在發呆,聽到她的話先是一愣然後才回答,並且臉上的紅潤一直沒退去,然後今天也不怎麼說話的樣子。

  台/灣心裡一陣奇怪,便問:「亞瑟先生你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太自然,是生病了嗎?要不要先回家去,我自己坐公車就好。」

  「啊、啊……不是的,只是有些不自在。」打了個方向盤,他說。

  「不自在?為什麼會不自在?」

  「這……」臉頰更紅了,「因為我很少在外頭穿休閒服,有些不習慣。」

  好像真的很不自在似的,亞瑟˙柯蘭克還別過臉,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似乎想身起遮住自己的臉頰。

  「亞瑟先生……」你在害羞嗎?

  「什麼?」

  「沒、沒什麼,只是看你好像真的很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臉紅會傳染,台/灣發現自己臉頰似乎也燙燙的。

  「恩。」又轉了個彎,「這樣會讓我沒安全感。」

  又指揮了幾次終於到了夜市停車場,今天他們都沒什麼交談,一方面是亞瑟˙柯蘭克很不自在,一方面是台/灣自顧自的害羞中。

  原本還以為自己今晚又要反常又要陷入自我厭惡的情緒中,誰知道一離開車子一聞到食物香氣、一聽到小販吆喝聲,台/灣整個精神便振作起來。

  「亞瑟先生,我今天會介紹你很多小吃。」拉著亞瑟˙柯蘭克尚害羞的模樣,突然台/灣心底升起一股惡趣味。

  她很少見到這樣的他。平常總是她在那裡支支吾吾,在那裡害羞的捏裙擺,在那裡害羞的幹些蠢事,結果今天亞瑟˙柯蘭克倒是反常的很。不是這樣說的嗎?當有人比自己害羞,自己反而會冷靜起來。

  她現在就是這種情形,所以比平常更大膽。不然她哪敢去扯亞瑟˙柯蘭克的手臂啊!

  先是帶他到蚵仔煎的攤販,隨口糊謅蚵仔其實和生蠔差不多,只是一個比較貴一個很平價;又帶去吃了臭豆腐,看著亞瑟˙柯蘭克難得害怕的神情,還有隱忍著吞下食物的神情,台/灣覺得新鮮卻也有一些心疼。

  「亞瑟先生,如果不喜歡味道就不要勉強自己。」當她看見他眼眶以有淚光時,發現這種味道對不適應的人果然太衝擊了。

  「不會,剩下兩塊而已。」亞瑟˙柯蘭克倒是挺堅持的,怎麼勸都說沒關係其實還不錯之類,可他眼角都以泛出淚光,沒辦法台/灣也只好由著他去了。

  等之後帶他去買紅茶時,台/灣一個結卡在心上沒辦法消化,只好問:「亞瑟先生,為什麼你剛才硬要吃完?其實我看得出來你真的很不喜歡。」

  亞瑟˙柯蘭克似乎愣了一下,才笑著說:「沒什麼,只是我之前常常被嫌食物做的不好吃,感同身受吧,所以才那麼勉強。」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怕老闆傷心嗎?台/灣下意識望了望剛才的臭豆腐攤位,然後是更喜歡亞瑟˙柯蘭克這個人了。

  接著便是帶他去吃糖葫蘆、棉花糖、糖炒栗子……等等甜點,等到兩人的肚子都裝不下後才逛啊逛逛到一個撈金魚的攤販。

  「老闆給我兩支。」撩起自己的衣袖,台/灣順勢做到小板凳上,拿了期中一支給還站著的亞瑟˙柯蘭克:「亞瑟先生坐下吧,我們一起撈金魚。」

  「撈金魚?」

  「看我表演。」台/灣立刻展現自己的絕技,小時候常常和香/港在夜市一人一支玩起來,還順便比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香/港總是會先領先,不過最後總會輸給自己,台/灣對自己的技術可是很自信的。

  很順利的撈上一支,接著示意亞瑟˙柯蘭克跟進。其實台/灣對自己每次在亞瑟˙柯蘭克的脫軌行徑還是很介意,好像自己在他面前智商就會退化、語言能力變差那樣,雖是甘之如飴但有時也會怕亞瑟˙柯蘭克小瞧自己。

  於是打算以撈金魚來回轉一下自己的形象,也許自己的小技能可以換來亞瑟˙柯蘭克的一點佩服。

  打著這種主義台/灣更賣力了,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總共六枝花色不一的小金魚躺在手裡的小盆子中,有些得意的轉向亞瑟˙柯蘭克,結果──

  「亞瑟先生……你好厲害啊!」數著盆子裡快十隻的金魚,台/灣差點沒嚇死。

  「灣小姐妳也很厲害。」彎著眼,繼續進行著。最後的成果是十二隻紙糊的網子才破掉。

  後來老闆送了一個髮夾,很廉價上頭還鑲了幾顆鑽石的那種,亞瑟˙柯蘭克接過又恢復了平常那從容不迫的樣子。

  只拿著泡泡組合的台/灣,有些嘆氣。

  「亞瑟先生真的很厲害呢。」居然連撈金魚都能那麼快上手,而且還不臉紅了,頓時間台/灣聲起挫敗感。

  「還好,其實只要抓對角度跟時間就能順利的撈起,我只是幸運而已。」笑了幾聲,「灣小姐現在很像小孩子呢。」那種不甘心的模樣。

  「哪、哪有。」抗議。

  「這樣很可愛。」將髮夾別在她頭上,「別上去之後更好看了,其實妳的瀏海很適合夾起來。」

  台/灣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被亞瑟˙柯蘭克這麼誇讚。很順利的,她接下來的夜市行程又陷入無止盡的害羞中,亞瑟˙柯蘭克跟她說什麼都有聽沒有到,耳朵還是充斥著他那句「這樣很可愛」。

  最後他們來到一個攤販前,全都是販賣女孩子的小飾品,台/灣停下來看,想:也許之後可以都把自己的頭髮夾起來。

  挑挑揀揀,亞瑟˙柯蘭克也給了意見,拿起髮夾幫她瀏海上的來回替換,當他的手指輕觸到自己的額頭時,台/灣都覺得有股氣在心口出不來,然後額頭很熱那樣。

  最後終於選定了幾支,其實她有點看不清那些髮夾的樣式了,誰教她腦中耳中心中都只有亞瑟˙柯蘭克呢?她認為自己還能回答就很不錯,總覺得剛才那些動作太過刺激。

  明明就只是夾髮夾而已,耳朵也會很敏感。

  「先生,買給女朋友嗎?那我算你便宜一點。」攤販的小姐這麼問,頓時台/灣手足無措不知該反駁還是怎樣。

  偷偷觀察亞瑟˙柯蘭克的反應,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多少錢?」

  「總共359算你300就好。」小姐笑咪咪的接過亞瑟˙柯蘭克的鈔票,「女朋友很可愛喔。」攤販還誇了她幾句,然後台/灣記得自己是訥訥的點頭。

  亞瑟先生沒有反駁耶。喜形於色,台/灣努力壓抑自己想笑的衝動,試圖保持冷靜。

  「灣小姐該回去了,太晚小香會擔心。」

  「恩。」跟上去,台/灣低頭盯著亞瑟˙柯蘭克垂下身旁的手,突然好想牽。

  應該可以牽吧,如果自己是他的女朋友的話。猶豫著,身體卻自然而然的作出動作,掌溫升到她的心坎,是麻亂也是溫暖。

  接著亞瑟˙柯蘭克反握了,台/灣這時覺得自己要是現在死掉的話也沒關係,擁有一個人真的就會像擁有了全世界那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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